起舞弄清影，飞天在人间——栝蒌花

来源：碧柯文苑　　 文/摄影： 陈永宁

　　栝蒌，这种植物在脑海里印象很深，不是因为它的种子是美味的零食吊瓜子，而是听说栝蒌的块根制成的天花粉是一种与生殖避孕有关的药物，更是因为天花粉这药名有点吓人，觉得栝蒌怎么会和“天花”扯上关系呢？

雌花对舞

　　请教度娘，据《重庆堂随笔》一书记载：“栝楼实一名天瓜，故其根名天瓜粉，后世讹瓜为花，然相传已久，不可改矣。”瓜与花押韵，但错得离谱！此外，“粉”也糊弄人。天花粉实际上是一种中药饮片，只是作为药材的块根富含淀粉，让饮片看上去粉粉的，故名之。有《本草正义》为证：“药肆之所谓天花粉者，即以蒌根切片用之，有粉之名，无粉之实”。可能是由于吊瓜子以及其属于多年生植物的缘故，早年沪上老小区乃至绿地，常见叶子长得像丝瓜一样的栝蒌。

雌花初绽，流苏卷曲成团

　　如上所述，栝蒌是药食两用的植物。要不是后面发生的事，我对栝蒌的认识也就仅限于此了。2017年9月，我陪北马其顿代表团一行人参观访问辰山植物园，发现园内山阴桥上两侧种了许多珍奇瓜类——蛇瓜，桥上搭建的棚架上除了蛇形的蛇瓜，还有白色的花朵。

雄花初绽，流苏卷曲成团

　　第一次看见蛇瓜花，仔细鉴赏，发现蛇瓜花很特别，白色的花瓣两边长着细长的流苏，卷曲成团。回来后上网检索得知，蛇瓜属于葫芦科栝蒌属，花型奇特，夜晚开花。我白天看到的花是正在凋谢的花朵，难怪没有精神气。如果是正在绽放的花，肯定更好看！值得拍一拍。可惜辰山植物园离市区很远，而且晚上闭园游客无法进入。无奈之际，栝蒌属这几个字突然提醒了我：栝蒌的花应该和蛇瓜的花大致相似，因为它们同科同属。

雌花绽放中，流苏逐渐摊平

　　没有想到，寻找栝蒌成了难忘的经历！近几年，小区和绿地的绿化管理标准化了，非人工种植的树木花草都被视为杂草杂树而被清除，栝蒌自然归入杂草范围。好不容易在好友家的小区找到几棵，拍下来发现都是雌花。一查才知道，栝蒌是雌雄异株。

雄花绽放中，流苏逐渐摊平

　　接下来，又忙于寻找开雄花的栝蒌。尽管好友家的小区离我家有点距离，夜晚的公交车班次也少，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没过多久，好友家小区的栝蒌又被当作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个重拍以获得更好照片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雌花完全绽放，流苏摊平

　　时光飞快，转眼又是一年，但寻找雄栝蒌的事一直挂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乘车外出时，远远望去，发现有一小区的围墙上似乎攀爬着栝蒌。于是，回来后凭着记忆一路找了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只是这次找到的全是雄株。随后几天的夜晚，奔波于该小区和家之间，辛苦但心里美滋滋的。

　　和雌花一样，雄花大约夜晚8点多开始绽放，花蕾打开后，花瓣上流苏卷曲团聚在花蕾前端，用“一团乱麻”来形容恰如其分。但随着时间过去，这团乱麻逐渐向四方舒展开来，最后这团乱麻似的流苏神奇般地拉直，流苏之间竟然一个结都没有。从花蕾到花朵完全绽放，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赏好花、拍好花正好可以赶上回家的末班公交车。

雄花完全绽放，流苏摊平

　　幸运的是，后来又在植物园围墙外绿地发现一棵雌栝蒌，弥补了第一次拍摄雌花未能拍好的遗憾。

　　栝蒌洁白的花瓣潇洒飘逸，卷曲的流苏舒展自如，让人不由遐想：人间飞天，或源于此。遗憾的是栝蒌是夜里开花，美妙却知之者甚少，有点锦衣夜行的味道。

雌花雄花完全绽放的样子

　　生态多样性时代，沪上小区的管理者们可否宽容一点，给栝蒌这位花仙子留点位置，甚至可以人工栽种一些栝蒌的亲戚，例如蛇瓜、老鼠瓜和王瓜，给小区的夜晚增添一些情趣，让孩子们也能增加一点自然知识。

　　陈永宁，博士、中国驻外使馆科技外交官、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退休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