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方毅同志在1976年的二三事

郭永绥  荣兴全  卢圣钧

　　1976年是新中国历史上多灾多难的一年，也是粉碎四人帮结束1十年动乱的可喜可庆的一年。在这一年中，方毅同志悲人民之所悲，憎人民之所憎，喜人民之所喜，给我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当年1月8日，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与世长辞，全国人民万分悲痛，同时对"四人帮"篡党夺权的行径无比愤概。同年4月5日清明节，在北京，成千上万的人民群众，怀着对周总理的无限崇敬，不顾"四人帮"的压制，纷纷汇集到天安门广场，用花圈，诗词、誓言等方式来悼念敬爱的周总理，同时表达对"四人帮"倒行逆施，胡作非为的强烈不满。

　　早在清明节前几天，天安门广场就已经人海如潮，人民英雄纪念碑四周，甚至整个广场，布满了花圈和诗词，人们以各种形式举行悼念活动。方毅同志和广大人民群众一样，深深怀念的着他崇敬的总理。他一再对身边工作人员说，要学习周总理的高尚品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由于他的身份和处境不能前往凭吊，但他一直关注着群众的悼念活动。当时，我们外经部值班室（即办公厅秘书处）共9个同志，4月4日星期天，有一多半人去了天安门广场。我们都抄录了一些诗词。第二天一上班大家在办公室里议论。方部长一早来到办公室后，习惯地先来值班室看一看，听到大家正在议论抄录的诗词，他高兴地说："我看了小胡（他的警卫员）抄回的一些诗词，写得真好啊，表现了人民群众对周总理的真挚感情。"

　　正当人民群众悼念周总理的活动日益高涨的时候，"四人帮"也在紧张的策划镇压这场运动的阴谋。4月2日上午，"四人帮"以中央的名义下达了"电话通知"，将群众自发的悼念活动说成是"阶级敌人"制造和操纵的"闹事"事件，要求各单位立即在党的核心小组内进行传达。并劝阻群众"不要到人民英雄纪念碑去搞送花圈等纪念活动"。方部长看了"电话通知"记录，并没有立即向核心小组传达，只是交代我们口头向在家的两位副部长报告。3号下午，"四人帮"还派人来外经部检查落实"电话通知"的情况。

　　5日清明节当天，天安门广场上群众的悼念活动达到了高潮，下午2点多，外经部100多名干部职工自发列队到天安门广场敬献花圈，当时一位刚从驻阿尔巴尼亚使馆经济参赞处回国的同志还发表了悼念周总理的讲话。下午4点多，上级主管部门通知方部长到中南海开会。5点半，方部长回到部里决定召开核心小组扩大会。传达2日的"电话通知"，并由各局向干部职工传达，"劝说"本部门群众不要到天安门广场去，当晚，"四人帮"利用其手中的权力，用棍棒、水枪、催泪弹等镇压了群众悼念周总理的活动。方毅同志对此极为愤慨。6日早晨，他上班后来到值班室，对在场的同志们说："昨天晚上在天安门广场用棍棒、水枪来对付悼念周总理的群众，这种做法总不好吧！"6日晚上电台广播中，天安门广场的群众悼念活动被诬称为"反革命事件"。7日，又下发了中央文件和领导人讲话，随即开展了"声讨"和"清查"，抓捕参加悼念活动的革命群众。在风云逆转的情况下，方部长只得把他的愤概埋藏在心里，与其他部领导一起，想方设法采取措施保护部里参加过悼念活动的干部群众。

　　4月8日和9日，上级主管部门多次催促外经部汇报传达学习中央文件和领导人讲话的情况，以及召开"声讨"大会和组织游行、是否安排了记者"采访"等情况。9日上午11点，当时在京的部领导不得不带领了部分干部职工上街"游行"，从安定门外外经部机关大院出发，走到有安定门里交道口就返回了机关，往返大约两三公里路程。下午4点，召开了所谓得"声讨"会。随后，编写了简报上报主管部门，没有请记者来"采访"。4月中旬，公安部派人来外经部"通报"清查情况。称5日下午外经部有人到天安门广场送花圈，还有人发表了演讲，有当时拍下的照片和录音为证。公安部门来人还说，有个单位的打字员在被审讯中交代，她把从天安门广场抄回的诗词打印后分发给他人传阅，其中也送给了邻居-外经部政治部的一位处长；还交代这位处长同她谈了"攻击中央首长"（指"四人帮"）的言论。"通报"这些情况，实际上是要外经部抓"反革命"。当时，方部长明确地向来人表示，那天外经部有些职工是去天安门广场送了花圈。但是，他们的确是出于对周总理的崇敬和悼念；那位发表悼念讲话的同志，周总理逝世时他不在国内，刚从国外回来赶上了清明节的悼念活动。那位处长的问题，调查清楚了再说。事后，方部长交代当时主管政治部的部领导，一定要保护这位处长，并关切的找那位处长谈话，让他写个"书面情况"应付了事。以上说明在与"四人帮"的斗争中，方毅同志始终站在广大干部群众一边。在这次"清查"中，由于方毅同志和其他部领导的坚强领导和保护，当时外经部没有造成一起冤假错案，也没有一位革命同志受到迫害。

　　10月5日，方部长出差到上海，参加援阿尔巴尼亚镍钴提纯试验试制工作会议，原定11日回京。10月6日，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当时消息上午发布，而上海又被"四人帮"一伙所控制。为防不测，7日，李先念副总理办公室电话向外经部值班室询问，外经部领导有谁去外地出差了？问你以后，当即让我们立即通知方毅同志马上回京。部领导研究后决定，当晚有方毅同志的女儿用英语和方部长通话，告其"母亲病了，请速回京"。这样，方部长于9日晚上回到了北京。事后，在谈到这件事时，他激动地说，中央领导同志想的真周到。

　　方毅同志回京后，和我们值班室的秘书谈到党中央英明决策，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其喜悦心情溢于言表。他高兴的对我们说："这回彻底解放啦！"从14日起，他就积极部署外经部声讨和批判"四人帮"罪行的各项活动。中央文件一到，立即组织传达学习，召开了拥护党中央决策、声讨"四人帮"罪行大会；21日，组织机关干部职工分批到天安门举行庆祝游行，上午有方毅、陈慕华同志带队，下午由其他部领导带队。上述活动的规模和声势，与当时"四·五"后的奉行"游行"和"声讨"，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充分反映了方毅同志的立场和态度。

　　在极不平凡的1976年，我们能有机会在方毅同志身边工作，聆听他的谆谆教诲，得到他的关怀和爱护，都感到非常幸运。方毅同志的崇高品德和丰功伟绩，将永远激励我们做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作者郭永绥，系原对外经济贸易部办公厅主任；荣兴全，系原对外经济贸易部计算中心主任；卢圣钧，系原中国成套设备出口公司办公室主任。

　　该文源自《回忆方毅》（人民出版社，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