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拨乱反正的年代里

郁文

　　1977年至1981年，是揭批"四人帮"、拨乱反正、迎接科学春天的5个关键年头。这5年也是方毅同志来到中国科学院主持工作、为我国科学技术事业的恢复和发展殚精竭虑、日夜操劳的5个年头。

　　1977年1月中共中央派方毅同志到中国科学院主持日常工作。方毅同志到院后，立即着手重新组建一届的领导班子，我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秘书长。方毅同志求真务实、勇于负责的高尚品格，尊重人才，大刀阔斧进行治理整顿的工作作风，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1977年6月22日至7月7日，方毅同志主持召开了中国科学院工作会议。这次会议是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次工作会议。方毅同志在报告中，在指出1十年动乱给中国科学技术事业带来严重危害的同时，充分肯定了新中国成立28年来科技战线所取得的成绩，正确地评价了28年来广大知识分子政治思想上取得的进步。这两个基本估计与1十年动乱中知识分子所受到的屈辱形成鲜明的对照，得到广大科技人员的一致拥护。这次会议还制定了包括从建立党委领导下的所长负责制到保证科学技术人员每周至少有六分之五的业务工作时间等一系列具体措施。会上还讨论并制定了中国科学院1978年至1985年长远规划。方毅同志组织的这次会议对促进中国科学技术工作在遭到"四人帮"的严重摧残后能够迅速得到恢复，起了重要的作用。

　　方毅同志非常重视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工作。在中国科学院系统内，许多曾经受到迫害的领导干部和科技人员都很快得到了平反和昭雪，重新回到了领导和科研岗位。从1977年起，中国科学院恢复了技术职称，大胆晋升有真才实学的科技人员。第一批晋升在数学研究中有突出贡献的陈景润、杨乐、张广厚为研究员和副研究员，在全国引起了很大反响。此后大批有贡献的科技人员得到了晋升。与此同时，方毅同志千方百计积极争取为科学家改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办了大量实事。在那些日子里，中国科学院按照中央的部署，多次检查院内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情况，发现问题及时解决，由此在中国科学院内开始形成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好风气。

　　1978年，让方毅同志最忙碌的一件事就是筹备组织召开全国科学大会。1978年3月18日，来自全国包括台湾省在内的30个省、市、自治区及中央各部门、国防系统的5000多名代表汇集北京，这些在1十年动乱中饱尝了批判斗争与诬陷凌辱的广大科学家及科技战线的各级领导人，应邀参加了党中央主持的这个科学盛会。特别是邓小平同志在开幕式所作的重要讲话，澄清了10年来被颠倒的问题，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的著名论断。邓小平同志的讲话犹如春风拂面宣告着科学春天的到来。

　　全国科学大会后，在方毅同志的带领下，中国科学院迅速把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促进研究所多出成果，多出人才上来。1981年1月，中国科学院党组向中央提出了《关于中国科学院工作的汇报提纲》。《汇报提纲》明确提出了中国科学院的办院方针，重申了中国科学院的性质和任务。中共中央同意并向全国批转了这一《汇报提纲》，指出："三十一年来，中国科学院已建设成为学科比较齐全、拥有大批优秀科技人员的基地，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为发展我国的科学事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中国科学院是国家自然科学的最高学术机构和综合研究中心。"为不负使命，中国科学院的广大科技人员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科学研究之中，力图弥补在1十年动乱中失去的时间。为使我国科学技术尽早赶上世界先进水平奉献出全部的智慧和力量。

　　在方毅同志的领导下，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制又重新恢复和发展起来了。1981年5月，中国科学院第4次学部委员大会在北京隆重召开。在这次会上，委员们听取了方毅同志的工作报告。他在报告中指出，中国科技战线发展很快，除中国科学院外，尚有高等院校、国防、各产业部门和地方的研究单位。在这五个方面军中，中国科学院有可能也有必要多承担一些中期的以至远期的任务，使科研工作尽量走在生产建设的前面，为开拓新的技术领域提供理论储备。

　　为了使中国科学技术事业后继有人，在方毅同志组织下，中国科学院大力培养人才，促进科技队伍的年轻化。方毅同志亲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指导科技大学开办少年班的工作。自1977年，中国科大少年班每年招收一批十四五岁的少年大学生，早出人才，快出人才，这在中国教育史上是一个创举。同年，中国科学院和教育部联合在全国范围内招收第一批研究生，在社会上引起反响并获得支持。中国科学院于1978年成为最早派科技人员出国进修的科研单位。自1980年，中国科学院重视在职职工的培训，特别是注重提高科技管理人员的业务水平，院内积极创造条件，对中青年科技人员通过在职培训，促进他们的知识更新。

　　时间过得很快，现在我已经80岁的老人了。但回忆起在方毅同志领导下那段不平常的岁月，仍然感慨万千。那几年是关系到中国科学技术前途命运的转折点。方毅同志为科技界的拨乱反正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为以后中国科学院的改革和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今天纪念方毅同志逝世一周年之际，我谨以此文寄托我对方毅同志的深切怀念和崇敬之情。（郑培民整理，1998年8）。

　　作者：郁文，原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党委书记

　　本文源自《回忆方毅》，人民出版社，1999年，86-89页